长江支队有多少人?这个不大不小的问题,历来为人们所探询,也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。
南下干部,源于接管新区的干部配备问题,最早见于邓小平于1948年8月24日给中央的报告。在这个报告中,邓小平根据之前挺进中原的经验教训提出:“新区所需干部数目极大,按中原所需用干部的标准,如在江南开辟一万万人口的地域,所需合格的干部当在三四万之间,应请中央预为准备”。刘伯承同志也在中央会议上提出:在军队未出动前,最好有一套地方党政军干部配备。在西柏坡召开的“九月会议”后,中共中央于10月28日专门作出《关于准备夺取全国政权所需要的全部干部的决议》。决议指出,估计在解放战争的第三、第四两年内,人民解放军可能从国统区夺取大约包含有1.6亿人口,500个左右的县及许多中等的和大的城市,并在这些区域建立政权。为此,需要准备共约5.3万各级干部。中央指示各解放区必须把准备足够的干部,当作目前一项迫切的战略任务来实现。要求各区党委、地委、县委、区委都要大量轮训、培养、选拔各级干部,尽可能配备双套班子,随时准备抽调干部随军南下,迎接全中国的解放。
中共华北局根据中央部署,于同年12月专门召开会议,讨论决定:由太行、太岳两区选调得力干部,组建一个南下区党委,对外称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江支队。具体要求包括一个区党委架子、六个地委、三十个县委、一百多个区委的党、政、军、民各级干部及后勤人员,共约四千人左右。
(太岳区南下干部集合于山西省长治市)
那么,这支日后接管福建的南下干部队伍——长江支队,究竟有多少人?
本来,若是在长江支队集训和出发地的武安有花名册,再加上后续补充的人数(苏州及后来接到福建的干部人员),那这个问题就明了了。但实际情况是,从来没有人提到武安有否花名册,仅有一份现存于山西省档案馆的“长江支队实支临时计算表”。从这份表中,虽然可知人数是“4381”,其中是否全是长江支队队员?是否包含参与集训的武安当地工作人员、后勤(炊事、医疗、勤杂等)人员?也未可知。有一个可以佐证的,是载于《长江支队回忆录》一书中的《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江支队编队名录》中,明确提到从武安南下时“武安编队时4100多人”。那么,这4100多人若加上武安当地工作人员、后勤(炊事、医疗、勤杂等)人员200多人,据此推算就符合“长江支队实支临时计算表”上的4381人了。
(中共太行区党委,武安,1949年5月9日编制)
在张鼎丞的回忆录中,张老(解放初期福建唯一尊称为“老”的领导)两次提到长江支队的干部人数:“福建的接管和建设需要大量干部,张鼎丞向中央'建议还是以冷楚所率三千干部到福建为宜'”;“南下干部队伍,是根据党中央的指示,从华北的太行、太岳两个行政区建制中抽调出来的三千多名干部”。“三千多”的干部人数,符合当时的真实情况,因为长江支队中的正式干部为三千多人,还有一部分是武装警卫、后勤人员。
在长江支队老前辈的回忆文章中,存在各种说法,没有统一而准确的数字。
——在刘尚之、贾久民、温附山、王禹文四位老前辈的合署文章中,三次提到“四千多人”,另有一次提“四千一百多人”;
——在郝可铭、温附山的回忆文章中,是“四千名干部”;
——在李印潭、康平的回忆文章中,三次写到“四千多名干部”;
——在智世昌、王炎的回忆文章中,一次写到“四千余名干部”;
——在马兴元、罗晶的回忆文章中,一次写到:“四千五百多名干部”;
长江支队的人数,七十多年以来,众说纷纭,含糊不清。 唯有载于《长江支队回忆录》一书中的《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江支队编队名录》,是公认最可靠、最翔实的长江支队全体人员名单。由于是老一辈长江支队队员于1997年的各大队、中队,由专门的联络员负责统计战友们信息,他们亲手征集、统计的第一手资料,不仅详实可靠,而且十分珍贵。该名录第一次精确到个位数地提出了长江支队总人数:4450人。对此,“编者按”还加以说明:“武安编队时4100人……从华东调来213人,1950年来闽女干部157人”。
但是,笔者发现名录的“编者按”加以说明的计算有误:武安编队时4100人,加上华东调来213人和1950年来闽女干部157人,也不是4450人,而是4470人。
由此,笔者经过对这份名录逐页、逐个统计、反复计算并反复核实,确认无误,长江支队总人数不是4450人,实为4562人!
进一步分析长江支队名录,笔者饶有兴味欲弄清,在长江支队4562人的队伍中,究竟来自哪些省份?哪个省的南下人员最多?哪个县的南下人员最多?经过统计和反复核实,结果如下:
①、山西籍南下人员最多,为2615人,占长江支队总人数4562人的57%。
②、山西省沁源县是长江支队出发地人数最多的县份:223人。第二是沁县籍:195人。其次是晋城籍161人,阳城籍146人,涉县籍112人,邢台籍103人,翼城籍94人,武安籍83人……
③、以太行、太岳根据地的山西、河北、河南籍为主组成的长江支队中,还有许多来自山东、安徽、四川、江西、广东、陕西和东北等地的南下干部。值得一提的是,长江支队中有七位福建籍南下干部(6男1女),也算是打回老家去了。长江支队中甚至有三位上海籍、一位北京籍,还有一位籍贯海南的李廷英(六大队直属队)!
根据公认最权威、最可靠、最翔实的长江支队“名录”得出的以上数据,别无选择,岂有他哉!?
以上事实,充分证明长江支队是一支来自五湖四海,汇聚八方英才的南下干部队伍!
笔者经过精心统计,第一次弄清了长江支队的准确人数:4562人,也算是一种欣慰了。以上是个人的研习心得,笔者同时衷心希望有识之士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,提出更为翔实可靠的数据来。
参考资料:
一、《邓小平选集》第一卷第129页;
二、《张鼎丞传》(第十一章);
三、《长江支队回忆录》(闽新出[内]•1997);
四、《两太四千健儿,随军南下福建》(单行本)(刘尚之、贾久民、温附山、王禹);
五、“长江支队实支临时计算表”图片由郑春田先生提供。